第48章 重回沈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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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鶴的這個爺爺，宋彌還是有些印象的。
雖然如今的沈家掌家人是沈業，沈柏彥也在沈夫人的安排下早早進入沈氏集團，但是真的要論起來，沈老爺子沈振山才是沈家這一代人的脊梁骨，是沈氏的中梁柱。當年沈業能成功將沈鶴接回沈家，也是因為沈老爺子出面，沈夫人才做出了讓步，後來，沈鶴回到沈家，沈振山是唯一一個將他視為親人，真心待他的人。
不過後來，沈振山身體一日不如一日，沈業便將老爺子送到沈氏旗下的私人療養院修養，沈鶴在沈家沒有了沈振山的庇護，日子自然過得不好，後來因為沈柏彥的事情，沈夫人瞞著沈振山直接將他趕出了沈家，等到沈振山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，已經晚了。
宋彌記得，上輩子沈鶴用雷霆手段掌管了沈家，最後並沒有對沈柏彥和沈夫人趕盡殺絕，外界都說，那是因為沈鶴顧念親情，最後下不去狠手，其實不然，沈鶴生性冷淡，對沈家的人沒有絲毫感情，況且還是害死她母親的罪魁禍首。至於最後沈鶴為什麽放過沈柏彥，應該是因為沈振山。
如今沈振山病危，派人來將沈鶴接回去，這就意味著，沈振山承認沈鶴是沈家子孫，沈振山這一走，沈家以及沈氏企業將要迎來一次巨大的動蕩。
私人療養院位於南城郊外的一座半山上，這裏是出了名的山清水秀，氣候宜人。南城不少有錢有勢的人在這邊都有休閑度假的場所，沈家也是其中一家。
沈鶴到達時，沈振山的兒孫基本上也到齊了，原本寬敞的房間，此刻也顯得有些擁擠。
見到沈鶴出現在這裏，每個人的表情都十分精彩，但是有礙於沈鶴當初在沈家是出了名的不好惹，也沒人敢開口主動去招惹他，只是用輕視的眼光打量著。
沈夫人臉色十分難看，因為沈鶴的存在就是告訴大家她婚姻的失敗，她當然不能容忍，當初將他趕出沈家，她才稍微找回點沈家夫人的顏面，沒想到如今他又出現了，還是在這樣的場合。
沈夫人瞪了一眼沈業，咬牙切齒地問：“他怎麽來了？”
沈業這些年和沈夫人的感情也在一次一次的爭吵中消磨殆盡了，況且當初兩人結婚也是商業聯姻，結婚的時候，沈業心中愛著的人還是沈鶴的母親衛瑛，但是沈夫人那時候也是大家閨秀，行為言語上挑不出差錯，沈業也和她相敬如賓，後來有了沈柏彥，兩人的感情還一度升溫，可是後來，沈夫人知道了衛瑛和沈鶴的存在，兩人之間便經常因為此時爭吵，久而久之，沈業心中也產生了厭煩和抵觸的情緒。誰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溫婉善解人意呢，沈業也不例外。
“他怎麽不能來，他也是我兒子，是爸爸的孫子。”沈業沈聲道，語氣不容反駁，“況且，這也是爸爸的意思，你將小鶴趕出沈家這麽多年了，如今，他也該回來了。”就算今天沈振山沒有派人去接沈鶴，他沈業也會讓人去接的。
回來？回來和沈柏彥爭奪沈家的一切嗎？沈夫人自然不允許有人搶了她們母子倆的東西，當初她能解決衛瑛那個女人，如今，還解決不了她的兒子嗎？
“沈業，我不管他回不回來，柏彥的一切，他休想沾染分毫。”沈夫人看著沈業，低聲警告。
沈業皺著眉頭，只覺得自己這位夫人這些年越來越沒有分寸，如今他好歹也是沈家的掌家者，當著這麽多人的面，一點面子也不給他留，沈業心裏有些惱怒，面上一沈，說道：“都是我的兒子，我自然有分寸。”
沈夫人冷笑一聲，不再說話。
這時，躺在床上的沈振山慢慢醒了過來，他現在已經是回光返照了，時而清醒，時而混沌，這一次醒過來，雙目清明了許多，他看到站在一旁的沈鶴，朝他招了招手，然後對剩下的人說：“你們先出去。”
沈家人如今聚在這裏，除了送老爺子最後一程，還有一個原因是關心沈老爺子的遺產，沈振山奮鬥一輩子，將沈家推至今日的輝煌，死後遺產的分配自然成了大家和外界關心的事情，可是誰也沒有想到，在這個關鍵時刻，沈振山會將沈鶴單獨留下來。
沈業也很意外，他上前走到床邊，目光從沈鶴的臉上掃過，最後落到沈振山身上，他俯身問：“爸，你看清楚了，這是沈鶴。”不是沈柏彥啊。
沈振山如今清醒，昔日沈老爺子的威嚴便還在：“混賬，你們真當我病得快死了，連人都認不出來了嗎？我自然知道這是沈鶴，我找的就是沈鶴，你們趕緊給我滾出去。”
大家面面相覷，都不太想出去，這一出去，萬一錯過了遺產怎麽辦啊。
沈振山有三個兒子，如今卻是各懷心思。
沈振山臉色越來越難看，最後也懶得廢話，直接叫自己的保鏢將人統統趕了出去。
房間裏，沈鶴面無表情地站在床邊。
沈家這一輩子孫子裏，只有沈鶴，最有當年沈振山的風采，當初沈業將這個孩子接回沈家，沈振山見到沈鶴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孩子，將來一定比沈家其他的子孫都要有出息，但是沈振山也有擔憂，就是沈鶴這個孩子太薄情，沈家的親情與他而言可有可無，就像當初他可以毫不猶豫地打斷沈柏彥的腿一樣。
沈振山如今自知時日無多，能為沈家做的也有限。這輩子，他活的明白，到死了，也要死得明白。
長嘆一聲，沈振山這才虛弱地開口：“沈鶴，今日叫你過來，是爺爺有一事相求。”
沈鶴垂眸看向沈振山。
當年第一次見到沈振山，他還是沈家掌家人，看起來威嚴不容輕犯，可是如今，他虛弱的躺在病床上，身上插滿了各種儀器的管子，身體也幹瘦到只剩下一層肉皮，唯有那雙眼睛，尚且有往日的影子。
安靜了半晌，沈鶴淡聲說：“您說。”
沈振山緩慢地擡起手，沈鶴見他的動作，遲疑了幾秒，還是將自己的手遞了上去，沈振山握住他的手，緩慢地說道：“小鶴，是沈家對不起你，對不起你的母親。”
“我知道，這些年你在沈家過得並不開心，怪我這身體不爭氣，沒能多護住你幾年。我這一走，你在沈家更沒有容身之處，沈業他護不住你，所以只能你自己在沈家立足。”
沈振山很久沒有說這麽多話了，此時已經頗感費力，休息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：“沈家這輩子孫裏，你是最出色的那個，也是和我最像的那個，沈家遲早會是你的。”
可惜，沈業看不到這一點，沈家人也看不到這一點，終究是目光狹隘了。
沈振山最後說：“沈鶴，算爺爺求你，將來看在爺爺的面子上，日後，別對沈家人趕盡殺絕，他們終究是我的子孫，我也於心不忍。”
這算是沈振山最後能為沈家所做的了。
沈鶴沈默了一瞬，他其實來之前就猜到沈振山的意圖了，之所以還是選擇來，不過也是為了還清沈振山的情。
“好，我答應您。”
沈振山終於露出一抹笑容來：“好好好，小鶴，爺爺沒有看錯你啊。”
兩人談完話，沈振山讓人將沈家人都叫了進來，他一個一個的交代後事。沈鶴就在旁邊看著，看著沈振山熬幹身體最後的燈油。
晚上十一點半，沈振山徹底長眠。
沈家人哭倒了一片，沈業作為長子，開始著手老爺子的身後事。
此時，沈鶴已經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，他轉身離開。這是他第二次見證生死，上一次，衛瑛就是這樣，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，最後死去，可憐的女人，臨死也沒有見到她心心念念了一輩子的男人。
沈鶴走後，沈柏彥和沈夫人悄無聲息地出現，沈柏彥看著沈鶴開車離開，眼裏恨意滔天：“媽，就這麽讓他走了？”
沈夫人顯得平靜得多：“走不了多遠，他會回來的。”
今日沈振山和沈業的態度，沈鶴重回沈家可能就在最近，當初她以為將沈鶴趕走便萬事大吉，如今想來當初是她糊塗了，沈鶴這個孽種，只有放在身邊折磨致死才可以高枕無憂。
他不是想回來嗎？那就讓他回來，讓他回來好好體會一下，不是哪兒來的野種都配和她的兒子一爭高低的。
“媽，你是不是有什麽打算？”沈柏彥從小就有點怕沈夫人，不過他深知，這個家，沈夫人是最愛他的。
沈夫人微笑著摸了摸沈柏彥的臉，說：“柏彥，你放心，媽媽絕對不會允許沈鶴搶走屬於你的東西。”
——
沈鶴驅車回到明成大學的時候已經晚上零時了。
女生宿舍十一點半關寢室門，宋彌這會兒應該睡下了。
沈鶴就將車停在路邊，安靜地坐著。
和宋彌在一起後，他怕她嫌棄自己身上有味兒，就把煙戒掉了，現在，他想抽煙，找遍了車裏，連煙絲都沒有看到，倒是翻出來了一包拆封了沒有吃完的水果糖。
粉紅色的糖紙，水果味，是宋彌留在車上的。
他拿了一顆，剝開放嘴裏，然後拿出手機給宋彌發消息。
大魔頭：【睡了嗎？】
小妖精：【沒有，我在等你，你那邊怎麽樣了？沈夫人和沈柏彥有沒有為難你？】
大魔頭：【他們不敢為難我。】
小妖精：【那就好，我就擔心你看沈夫人是女人不好下手，我怕你吃虧。】
大魔頭：【傻瓜，只有你在我眼裏才是女人，其他人男女不分，誰讓我不爽，我照打不誤。】
小妖精：【嗯，反正你要保護好自己。沈鶴你什麽時候回來呀？】
大魔頭：【已經回來了，在你宿舍樓下，你要不要到陽臺來，還能看見我。】
小妖精：【……】
沈鶴思考了這幾個點點的含義：【不想出來？】
小妖精：【想，但是我現在沒有在寢室，在你家呢。】
宋彌和盛斯延他們吃完飯，並沒有回學校，而是去了沈鶴的公寓等著。她也不知道沈鶴什麽時候才回來，寢室有門禁時間，要是沈鶴回來的太晚她就見不到他了，所以她決定到公寓等他，這樣不管他什麽時候回來，她都可以第一時間看到他。
沈鶴以最快的速度開車回去，到家的時候，客廳裏開了一盞小的落地燈，而宋彌抱著抱枕，靠在沙發上睡著了。
他輕聲關門，走到沙發邊坐下。
宋彌察覺到了動靜，慢慢睜眼，剛醒還有點懵，卻第一時間撲進他的懷裏：“沈鶴，你終於回來了，我等的都要睡著了。”
沈鶴將她輕輕抱住，宋彌也找了舒服的位置往他懷裏蹭。
“下次別等我了，困了就先睡。”沈鶴的下巴挨著她的頭頂，聲音輕柔。
“不行，我要等到你才能安心睡。”宋彌柔聲說，“今晚我不走了，我要和你一起睡。”
沈鶴勾了勾唇：“不怕我對你做什麽嗎？”
“不怕。”宋彌抱住沈鶴的腰，“反正你已經是我的了。”
“這麽霸道？”
“跟你學的。”
沈鶴笑了，整個人得到了治愈和滿足，他垂眸：“乖，我抱你進臥室睡。”
“嗯。”宋彌的聲音越來越輕，她是困極了。
沈鶴抱著她放到床上，他快速的洗了個澡，然後在旁邊躺在，聽著宋彌平和的呼吸聲，他很快也睡著了。
一周後，沈振山的後事結束，沈家人再次聚集在一起，聽律師宣讀沈振山的遺囑。
沈振山作為沈家的大家長，這些年對待幾個兒子向來公正，所以遺產分配上，大家也沒有什麽不滿，只是誰也沒有想到，老爺子還給沈鶴留了遺產，不僅如此，最後還附加了一個條件——
遺囑生效的前提是沈鶴重回沈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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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如今的沈家掌家人是沈業，沈柏彥也在沈夫人的安排下早早進入沈氏集團，但是真的要論起來，沈老爺子沈振山才是沈家這一代人的脊梁骨，是沈氏的中梁柱。當年沈業能成功將沈鶴接回沈家，也是因為沈老爺子出面，沈夫人才做出了讓步，後來，沈鶴回到沈家，沈振山是唯一一個將他視為親人，真心待他的人。
不過後來，沈振山身體一日不如一日，沈業便將老爺子送到沈氏旗下的私人療養院修養，沈鶴在沈家沒有了沈振山的庇護，日子自然過得不好，後來因為沈柏彥的事情，沈夫人瞞著沈振山直接將他趕出了沈家，等到沈振山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，已經晚了。
宋彌記得，上輩子沈鶴用雷霆手段掌管了沈家，最後並沒有對沈柏彥和沈夫人趕盡殺絕，外界都說，那是因為沈鶴顧念親情，最後下不去狠手，其實不然，沈鶴生性冷淡，對沈家的人沒有絲毫感情，況且還是害死她母親的罪魁禍首。至於最後沈鶴為什麽放過沈柏彥，應該是因為沈振山。
如今沈振山病危，派人來將沈鶴接回去，這就意味著，沈振山承認沈鶴是沈家子孫，沈振山這一走，沈家以及沈氏企業將要迎來一次巨大的動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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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鶴到達時，沈振山的兒孫基本上也到齊了，原本寬敞的房間，此刻也顯得有些擁擠。
見到沈鶴出現在這裏，每個人的表情都十分精彩，但是有礙於沈鶴當初在沈家是出了名的不好惹，也沒人敢開口主動去招惹他，只是用輕視的眼光打量著。
沈夫人臉色十分難看，因為沈鶴的存在就是告訴大家她婚姻的失敗，她當然不能容忍，當初將他趕出沈家，她才稍微找回點沈家夫人的顏面，沒想到如今他又出現了，還是在這樣的場合。
沈夫人瞪了一眼沈業，咬牙切齒地問：“他怎麽來了？”
沈業這些年和沈夫人的感情也在一次一次的爭吵中消磨殆盡了，況且當初兩人結婚也是商業聯姻，結婚的時候，沈業心中愛著的人還是沈鶴的母親衛瑛，但是沈夫人那時候也是大家閨秀，行為言語上挑不出差錯，沈業也和她相敬如賓，後來有了沈柏彥，兩人的感情還一度升溫，可是後來，沈夫人知道了衛瑛和沈鶴的存在，兩人之間便經常因為此時爭吵，久而久之，沈業心中也產生了厭煩和抵觸的情緒。誰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溫婉善解人意呢，沈業也不例外。
“他怎麽不能來，他也是我兒子，是爸爸的孫子。”沈業沈聲道，語氣不容反駁，“況且，這也是爸爸的意思，你將小鶴趕出沈家這麽多年了，如今，他也該回來了。”就算今天沈振山沒有派人去接沈鶴，他沈業也會讓人去接的。
回來？回來和沈柏彥爭奪沈家的一切嗎？沈夫人自然不允許有人搶了她們母子倆的東西，當初她能解決衛瑛那個女人，如今，還解決不了她的兒子嗎？
“沈業，我不管他回不回來，柏彥的一切，他休想沾染分毫。”沈夫人看著沈業，低聲警告。
沈業皺著眉頭，只覺得自己這位夫人這些年越來越沒有分寸，如今他好歹也是沈家的掌家者，當著這麽多人的面，一點面子也不給他留，沈業心裏有些惱怒，面上一沈，說道：“都是我的兒子，我自然有分寸。”
沈夫人冷笑一聲，不再說話。
這時，躺在床上的沈振山慢慢醒了過來，他現在已經是回光返照了，時而清醒，時而混沌，這一次醒過來，雙目清明了許多，他看到站在一旁的沈鶴，朝他招了招手，然後對剩下的人說：“你們先出去。”
沈家人如今聚在這裏，除了送老爺子最後一程，還有一個原因是關心沈老爺子的遺產，沈振山奮鬥一輩子，將沈家推至今日的輝煌，死後遺產的分配自然成了大家和外界關心的事情，可是誰也沒有想到，在這個關鍵時刻，沈振山會將沈鶴單獨留下來。
沈業也很意外，他上前走到床邊，目光從沈鶴的臉上掃過，最後落到沈振山身上，他俯身問：“爸，你看清楚了，這是沈鶴。”不是沈柏彥啊。
沈振山如今清醒，昔日沈老爺子的威嚴便還在：“混賬，你們真當我病得快死了，連人都認不出來了嗎？我自然知道這是沈鶴，我找的就是沈鶴，你們趕緊給我滾出去。”
大家面面相覷，都不太想出去，這一出去，萬一錯過了遺產怎麽辦啊。
沈振山有三個兒子，如今卻是各懷心思。
沈振山臉色越來越難看，最後也懶得廢話，直接叫自己的保鏢將人統統趕了出去。
房間裏，沈鶴面無表情地站在床邊。
沈家這一輩子孫子裏，只有沈鶴，最有當年沈振山的風采，當初沈業將這個孩子接回沈家，沈振山見到沈鶴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孩子，將來一定比沈家其他的子孫都要有出息，但是沈振山也有擔憂，就是沈鶴這個孩子太薄情，沈家的親情與他而言可有可無，就像當初他可以毫不猶豫地打斷沈柏彥的腿一樣。
沈振山如今自知時日無多，能為沈家做的也有限。這輩子，他活的明白，到死了，也要死得明白。
長嘆一聲，沈振山這才虛弱地開口：“沈鶴，今日叫你過來，是爺爺有一事相求。”
沈鶴垂眸看向沈振山。
當年第一次見到沈振山，他還是沈家掌家人，看起來威嚴不容輕犯，可是如今，他虛弱的躺在病床上，身上插滿了各種儀器的管子，身體也幹瘦到只剩下一層肉皮，唯有那雙眼睛，尚且有往日的影子。
安靜了半晌，沈鶴淡聲說：“您說。”
沈振山緩慢地擡起手，沈鶴見他的動作，遲疑了幾秒，還是將自己的手遞了上去，沈振山握住他的手，緩慢地說道：“小鶴，是沈家對不起你，對不起你的母親。”
“我知道，這些年你在沈家過得並不開心，怪我這身體不爭氣，沒能多護住你幾年。我這一走，你在沈家更沒有容身之處，沈業他護不住你，所以只能你自己在沈家立足。”
沈振山很久沒有說這麽多話了，此時已經頗感費力，休息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：“沈家這輩子孫裏，你是最出色的那個，也是和我最像的那個，沈家遲早會是你的。”
可惜，沈業看不到這一點，沈家人也看不到這一點，終究是目光狹隘了。
沈振山最後說：“沈鶴，算爺爺求你，將來看在爺爺的面子上，日後，別對沈家人趕盡殺絕，他們終究是我的子孫，我也於心不忍。”
這算是沈振山最後能為沈家所做的了。
沈鶴沈默了一瞬，他其實來之前就猜到沈振山的意圖了，之所以還是選擇來，不過也是為了還清沈振山的情。
“好，我答應您。”
沈振山終於露出一抹笑容來：“好好好，小鶴，爺爺沒有看錯你啊。”
兩人談完話，沈振山讓人將沈家人都叫了進來，他一個一個的交代後事。沈鶴就在旁邊看著，看著沈振山熬幹身體最後的燈油。
晚上十一點半，沈振山徹底長眠。
沈家人哭倒了一片，沈業作為長子，開始著手老爺子的身後事。
此時，沈鶴已經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，他轉身離開。這是他第二次見證生死，上一次，衛瑛就是這樣，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，最後死去，可憐的女人，臨死也沒有見到她心心念念了一輩子的男人。
沈鶴走後，沈柏彥和沈夫人悄無聲息地出現，沈柏彥看著沈鶴開車離開，眼裏恨意滔天：“媽，就這麽讓他走了？”
沈夫人顯得平靜得多：“走不了多遠，他會回來的。”
今日沈振山和沈業的態度，沈鶴重回沈家可能就在最近，當初她以為將沈鶴趕走便萬事大吉，如今想來當初是她糊塗了，沈鶴這個孽種，只有放在身邊折磨致死才可以高枕無憂。
他不是想回來嗎？那就讓他回來，讓他回來好好體會一下，不是哪兒來的野種都配和她的兒子一爭高低的。
“媽，你是不是有什麽打算？”沈柏彥從小就有點怕沈夫人，不過他深知，這個家，沈夫人是最愛他的。
沈夫人微笑著摸了摸沈柏彥的臉，說：“柏彥，你放心，媽媽絕對不會允許沈鶴搶走屬於你的東西。”
——
沈鶴驅車回到明成大學的時候已經晚上零時了。
女生宿舍十一點半關寢室門，宋彌這會兒應該睡下了。
沈鶴就將車停在路邊，安靜地坐著。
和宋彌在一起後，他怕她嫌棄自己身上有味兒，就把煙戒掉了，現在，他想抽煙，找遍了車裏，連煙絲都沒有看到，倒是翻出來了一包拆封了沒有吃完的水果糖。
粉紅色的糖紙，水果味，是宋彌留在車上的。
他拿了一顆，剝開放嘴裏，然後拿出手機給宋彌發消息。
大魔頭：【睡了嗎？】
小妖精：【沒有，我在等你，你那邊怎麽樣了？沈夫人和沈柏彥有沒有為難你？】
大魔頭：【他們不敢為難我。】
小妖精：【那就好，我就擔心你看沈夫人是女人不好下手，我怕你吃虧。】
大魔頭：【傻瓜，只有你在我眼裏才是女人，其他人男女不分，誰讓我不爽，我照打不誤。】
小妖精：【嗯，反正你要保護好自己。沈鶴你什麽時候回來呀？】
大魔頭：【已經回來了，在你宿舍樓下，你要不要到陽臺來，還能看見我。】
小妖精：【……】
沈鶴思考了這幾個點點的含義：【不想出來？】
小妖精：【想，但是我現在沒有在寢室，在你家呢。】
宋彌和盛斯延他們吃完飯，並沒有回學校，而是去了沈鶴的公寓等著。她也不知道沈鶴什麽時候才回來，寢室有門禁時間，要是沈鶴回來的太晚她就見不到他了，所以她決定到公寓等他，這樣不管他什麽時候回來，她都可以第一時間看到他。
沈鶴以最快的速度開車回去，到家的時候，客廳裏開了一盞小的落地燈，而宋彌抱著抱枕，靠在沙發上睡著了。
他輕聲關門，走到沙發邊坐下。
宋彌察覺到了動靜，慢慢睜眼，剛醒還有點懵，卻第一時間撲進他的懷裏：“沈鶴，你終於回來了，我等的都要睡著了。”
沈鶴將她輕輕抱住，宋彌也找了舒服的位置往他懷裏蹭。
“下次別等我了，困了就先睡。”沈鶴的下巴挨著她的頭頂，聲音輕柔。
“不行，我要等到你才能安心睡。”宋彌柔聲說，“今晚我不走了，我要和你一起睡。”
沈鶴勾了勾唇：“不怕我對你做什麽嗎？”
“不怕。”宋彌抱住沈鶴的腰，“反正你已經是我的了。”
“這麽霸道？”
“跟你學的。”
沈鶴笑了，整個人得到了治愈和滿足，他垂眸：“乖，我抱你進臥室睡。”
“嗯。”宋彌的聲音越來越輕，她是困極了。
沈鶴抱著她放到床上，他快速的洗了個澡，然後在旁邊躺在，聽著宋彌平和的呼吸聲，他很快也睡著了。
一周後，沈振山的後事結束，沈家人再次聚集在一起，聽律師宣讀沈振山的遺囑。
沈振山作為沈家的大家長，這些年對待幾個兒子向來公正，所以遺產分配上，大家也沒有什麽不滿，只是誰也沒有想到，老爺子還給沈鶴留了遺產，不僅如此，最後還附加了一個條件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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